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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百一十六章失去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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洶洶燃燒的黑炎,燒盡了男子的背,而且還在吞噬他的生命本源。他的身體在風中一片片脫離。肉體之軀,在黑炎異火面前,如同薄紙一樣。

已經失去了一邊胳膊的葉天,看著懷裏的葉不凡,心裏暗暗慶幸,還好,葉不凡並沒有受傷,他的身體和那顆魅靈之力化作的心臟,及時撐出了短暫的防禦,抵消了大量的黑炎沖擊。

“父親!”葉不凡喊叫。

方才剛忍住的淚水,一下子飆了出來。失去了母親已經足夠悲痛了,葉不凡根本沒有想到,自己今天甚至可能會失去所有!

葉不凡感覺整個人都軟下來了,手在發抖,哽咽地問道:“父親,你怎麽了,嗚嗚嗚,父親,你還好麽?我看看你的傷口。”

可是父親僅剩下的手,卻抓住了葉不凡,沒有讓他去看身後那些焦黑的東西。

“父親,嗚嗚嗚,父親.....”

一想到這個世界上最珍愛的父親和母親都要離他而去,葉不凡的悲傷湧上心頭。他一頭紮入了這個男人的懷裏,緊緊抱住他搖搖欲墜的身體。

心臟這個東西,很奇怪。當一切分離,都是從別人的嘴裏說出來的故事時,自我是感覺不到多少疼痛的,大多只是因為觸動而淚流罷了。而當這一切所謂的故事,真實的發生在自己的身上時,那種抽痛,哽咽在喉,熱淚奔湧的無力感,卻只有真正發生的時候,才切身體會到。

還沒有真正分離,卻已經開始懷念。

“不可能!不可能,我是在夫子的課堂上做夢,我現在是做夢,對的,我是在做夢!”

“娘親,你還在,對不對,孩兒在酒肆打酒,我現在回來了!你快出來啊,你快出來啊,我回來了,不凡回來了啊......”

葉不凡的眼睛已經被淚水浸濕,餘光之中,他看到了大火肆虐的家,難過地低下了頭,閉上眼睛,葉不凡不願去相信,這一切竟然是真實的。

“失去”二字,從來沒有如此沈重過,他感到鼻涕水填塞了整個鼻子,只有張開嘴巴,吞咽喉嚨,才能呼吸,而在大口呼吸的時候,那可惡的黑煙卻嗆入了他的肺腑,火焰的溫度直升,倒塌的房屋被燒得劈啪作響,這一切,都在提醒他,一切都是真的。

魅靈之心,幻化出了一縷青煙,那個美麗的女子心疼地在背後抱住了這個孩子。

“娘親,你不說好的,在家等我打酒歸來麽,娘親,我不能想象吃不到你煮飯的日子......父親,求求你,不要離開我,不要離開我,不凡不想一個人孤零零地活在這個世界上,這樣子太孤獨了,父親,你不要死,好不好,不要死......”

葉不凡哭訴著,懇求著,多麽期盼著這個時候,誰能來幫一下他。

“誰來幫幫我,夫子,葛老先生,嗚嗚嗚......”

他哭得越來越厲害,撕心裂肺的痛楚,讓他體內的荒蕪之氣動蕩不已。

......

葛老站在酒肆出來的雪地上,實在看不下去,正欲出手相助,但是卻被站在靈溪山雪峰之巔的夫子,給喝止了。

葛老皺眉,他沒有想到,這個最愛弟子的人,卻阻止了他:“師弟,你這是見死不救麽?再過須臾,那畜生,就要殺害葉不凡一家了呀!”

夫子於雪山之巔,望著山下,傳音:“我知道。”

“你知道,那你還攔著我!”葛老一陣著急,又欲出手,他深谙時空回溯之術,如果能倒退時間,把饕餮的吞噬黑炎避開,那葉不凡和他的父母都不至於死在這裏。

只是,負手而立在山巔的夫子,卻坦言:“師兄,你不記得師父所說的話了麽?”

葛老楞了一下,想當年,他和夫子的師父乃是這個世上遺留下來的唯一一個仙人,他機緣巧合,加上萬般艱難才拜師成功,而這個龍族的少年,卻更得老仙人的歡心。

......

“葛小三啊,你知道我為什麽喜歡你的這個師弟嗎?”

“不知道。”

“因為他傻呀。”

“啊?”

“因為他傻,這個世界上,自以為聰明的人,多了去了,而自認自己是傻的人,卻沒幾個。他自生於龍族,又是最為尊貴的聖子,但是他並沒有任何自傲,反而專心細微之事,對每一樣事情,都苛求真實,細致入微,即使再困難的事,他都願意一步步去實踐,然後獲得答案。這,就是傻人有傻福的地方,哈哈,深得老頭子我的喜歡啊。”

“額......老頭子,你莫不是喝醉了吧?”

“哈哈哈,哈哈哈,你嫉妒了~哈哈哈~”

“糟老頭子,小心我回溯時間,進門就踹你一腳!”

“你也不想想,你的時間回溯之術,是誰教的,哈哈,你看看你的褲子呢?”

“啊!我什麽時候被脫了褲子!你這個遭老頭子!壞得很!!!”

......

葛老回想當初,一開始,從對這個師弟的不理解,然後到慢慢的理解到打心底裏的尊敬,他的每一次成長,都大大刷新了他的認知。如果說,他在老仙人那裏學到了百分之一二,而這個後來的少年,這個被葉不凡認作夫子的人,卻足以得到老仙人真傳!

夫子並不知道他的師兄在回想當初的事情,他神目淡然,卻心有顧慮地說:“師父說了,這一切,都是天命所定,你我皆不可破了這天地之勢。荒古聖體已現,這是亂世的征兆,無論以後的大寂滅是否有拯救的一絲希望,這一絲希望全然掌握在葉不凡的手裏。”

“我命由我不由天,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命運。上天要考驗的那個人,遠遠要比我們想的要深遠得多,與天地萬物,星辰恒宇相比,我們宛若滄海一粟,更不應該去改變他的命。”

夫子看得仔細,那個黑色的火焰,爆發著不可阻擋的威勢,再過須臾,便是要吞滅了在大火中大哭的孩子。

他明白,這一幕發生的事情,早早地便在老仙人的嘴裏說出。星盤推算,命理分析,老仙人獨樹一幟。但是即使是當年老仙人也無法確定的一件事,便是在這一個緊要關頭,如果葉不凡死去,便後世傾覆,數十億的生靈無法存亡,而倘若旁人出手相救,葉不凡雖然可以存活,但是道心摻夾了一絲恨意,在未來的某個時間裏,無法鞏固本我,也必然造成世界的崩壞。

天算地算,老仙人也無法算出這個孩子的關鍵那一刻是如何發生的,而他的選擇,便是大膽地放心地讓這個孩子去做出屬於自己的選擇。

選擇,或好或壞,但是都是這個孩子的選擇,即使,當他做了不好的選擇時,地球以及數十億的生靈,都會隨之而去。

“哈哈哈,天地造物,本來就有終結的那一天,只是時間早晚罷了,順其自然吧,算來算去,還不如抓緊時間,開心一樂,哈哈哈~”

......

更為可怕的毀滅黑炎噴射而出,血月當空,限制八方,形成了一個絕殺之陣,夫子眉頭緊皺,心中的擔憂其實時刻沒有放下,他眼睜睜地看著那帶著毀滅的氣息的黑炎沖擊而出,說道:“此刻,才是他真正要經歷的劫難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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